參加男人壞壞.why的製作,有一次聊起:一個壞男人是怎樣養成的?
我一邊聊一邊腦海閃過8歲那年的往事…壞男人是被寵出來的?或被教育忽略而養成?或命運….
天池叔叔是很勤奮的幫農。他與天池嬸幫阿公經營約5甲的山地。他幾乎是個生活的全才-他會所有的農事、還會編織竹器、會幫雞配種、會抓獨角仙給我、會刻陀螺……….他一直是我們那群鄉村小孩的英雄。天池嬸更是令人喜愛,她長的白白淨淨,可煮出一整桌山珍海味,還深受長輩疼愛。
有一次,天池叔叔被阿公叫到宗祠大廳大罵一頓。原來是他把阿公給他買鐵牛的錢拿去賭掉了,天池嬸站在一邊哭泣著…。
一直以來那個好男人從此破滅。天池叔在外傳出更多惡行:積欠賭債、騙吃騙喝、騙淫人妻、偷公祠產業、暴力欺妻……….他不再是我們村落裏的孩子王,而是長輩教訓孩子的負面教材—你阿,別學天池那個夭壽ㄚ!.
一個蕭颯的晚秋。天池叔在賭場輸光錢之後,竟然將他老婆給抵押出去,換取一些賭資..當然,一樣是輸光了。當賭場老闆拿押據要來強迫陪睡的那夜,天池嬸在倉庫的用一條粗草繩上吊自殺了,屍體旋盪在那哀怨的秋末。
當爛醉的天池被半拖半押到他老婆簡單的靈堂前。氣到滿臉通紅的阿公,抓拿著那已癱軟的醉漢一再打罵。他紅著眼睛跌跌撞撞的跑進廚房拿了菜刀..就跪在靈堂前,一刀狠狠砍下,他的手掌整隻飛斷出去,血噴射染紅那哀怨少婦的靈位….大家趕緊用那條草繩綁緊斷手,那隻會編織工藝品的巧手也是一隻沉溺於賭牌的賤手被斬斷在一個激烈的懺悔裏.
大家都以為自斷手掌的天池從此會改過重新做人,阿公也另外租他一塊好地希望他能好好工作;但大家都失望了,他更善用鄉親的同情心騙錢去賭,搞到後來沒人敢與他來往。
我看過他饑餓的來跟母親乞討,母親拿了100給他,他吃30元剩下70元竟拿去廟口玩賭骰子。
幾年後,他潦倒、貧困、流落街頭。
一個酷寒的冬夜,父親拿著一件大棉被對我說:蹲在廟口的那個流浪漢好似是天池,你拿去給他。
抱著棉被走到廟口,看到一個老病、髒亂、捲曲身體顫慄的斷手流浪漢,我將棉被輕放他身旁。.
我好想問他:人生如果重新再來,天池叔叔,你會選擇這條路走嗎?
那季酷寒,天池叔被發現死在水溝裏。
一個壞男人是怎樣養成?一定是被寵出來的嗎?或有它不可抵抗的宿命? 答案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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